(本文同樣會毫無保留地提及《Another》一書之情節,建議讀完全書後再行參考)
聊完《Another》的「What?…………Why?」恐怖元素部分後,這篇文章要聊的是「How?…………Who?」,也就是《Another》一書後半部較為著重的推理元素部分。
綾辻行人的恐怖小說,通常都能讓讀者感受到他對於自己身為推理作家的堅持。例如「殺人耳語」系列的《魔女狩獵遊戲》、《人偶王子的魔咒》、《小丑的安魂舞》三本作品,雖然帶有歐洲老式恐怖片特質,但也十分重視最後揭曉真兇的部份;而如同電影《十三號星期五》及《月光光心慌慌》這類以不死殺人魔為主題的《殺人鬼》及《殺人鬼逆襲》裡頭,他也同樣運用了推理小說的詭計,讓這種原本不太會出現大幅逆轉的文類,因此出現了叫人意想不到的故事轉折。
而在《Another》一書中,綾辻行人也同樣展現了這種堅持。
在小說的前半段裡,復活的「死者」究竟是誰,原本還是件似乎可以置之不理的事。然而,到了後半段中,當「How」,也就是解除詛咒的方式確認之後,死者究竟是誰,則因此成為了推動本書前往結局的關鍵所在。
這樣的狀況,其實頗有推理小說「兇手是誰」的味道。而當我們讀到末尾,真相總算揭曉以後,也會發現原來綾辻行人早從一開始便埋下伏筆,成功運用了他知名的敘述性詭計,來為本書添加了濃厚的推理性格。
但這點在《Another》一書中其實十分有趣。雖然當我們得知原來伶子阿姨與副導師三神是同一個人後,會得到如同看「殺人館系列」般的驚奇感,然而仔細一想,要是我們以《Another》全書的整體佈局來看,三神伶子這個角色就算真的是兩個不同的人,其實也不會影響到整個故事的主軸。也就是說,伶子阿姨其實大可倖免於難,從頭到尾都當個提供資訊的角色就好;至於副導師三神的部份,則照樣可以只擔任「死者」的角色便行。也就是說,如果當我們光以故事發展的主要脈絡來看時,《Another》一書中的敘述性詭計,其實是個大可以直接拿掉的元素,在抽取掉這部份之後所會對故事帶來的影響,不過也就是會少了一些伏筆描述,以及主角結尾時的心境會不太一樣罷了。
當然,這並不是說《Another》書中的敘述性詭計真的毫無必要可言。事實上,這樣的安排,除了是綾辻行人作為推理小說家的堅持以外,也更進一步地加強了他為主角所特地安排的成長主題。正如在上一篇文章所提及的一樣,主角得藉由破除詛咒,親手讓與母親極為相似、原本早應死去的阿姨重返黃泉的舉動,來克服成長過程中缺乏母親的心理陰影。也唯有如此,綾辻才能在小說結尾時,合情合理地勾勒出主角懷抱苦澀心情,向青春及過往做出最後告別的場景,使本書的成長主題因此得以成立。
所以,《Another》一書或許就如同綾辻在後記中提及的一樣。雖然這的確是本恐怖小說,但由於裡頭的確存在著推理小說的詭計,所以對於推理迷來說,也的確可以將其視為一本非本格的推理小說來讀。以上,便是我對於《Another》一書大致上的想法。
而在書以外,我還有想聊聊的部分。
通常來說,敘述性詭計會使小說相當難以影像化。但有趣的是,由於《Another》十分受到歡迎,所以也在前陣子被陸續改編為漫畫、動畫,以及真人電影版等作品。就這點來說,動畫與漫畫的改編其實不太構成問題。雖然我們會在第一時間認為這種以人物為核心的敘述性詭計要影像化實在不太可能,但在動漫畫的世界中,這種狀況卻相當容易造成另一種先入為主的錯覺,會使讀者/觀眾認為那是畫風造成的緣故。也就是說,就算是長得一樣的角色,在動漫畫裡頭,只消戴個眼鏡或是髮型有所不同,便總是能輕易說服我們那是不同的角色。
而這樣的情況,在真人演出的作品中,自然無法那麼輕易過關(其中最知名的相似例子,我想八成就是《超人》吧)。所以,日本在8/4上映的《Another》真人電影版將會如何處理原著中敘述性詭計的部分,也的確是件讓我十分好奇的事。
不過,說是這麼說啦,但我也很清楚得很。其實通常而言,電視電影的編導在遇到這種情況時,大部分總會乾脆把敘述性詭計的相關情節來個大幅改編,當成完全沒有這回事來處理。但就算這樣,我還是相當期待能看到《Another》的真人電影版。
沒辦法,誰叫我就是愛綾辻行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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