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不曾見過太陽》第一部:以傳統電視劇思維,帶來一則東野圭吾式的故事

Netflix的台劇《如果我不曾見過太陽》,至少就日前上線的第一部內容來看,感覺是一部有不少地方都停留在傳統電視劇,而非串流劇思維的微妙作品,雖然看得出許多技術方面都由於成本而有所提昇,但整體就是給人一種強烈的刻板感。無論演員的演繹方式、鏡頭運用、劇本台詞、服裝設計或配樂等全都如此,主要比較偏向沿用過去常見的製作方式,並未在本質上真正跟上時代。

這種感覺在演員表現上特別明顯。曾敬驊與李沐兩名主角,其實在其它作品中的演出都還算自然,但在《如果我不曾見過太陽》裡,他們的表現就是顯得格外刻板,彷彿是在模仿過去電視劇中的類似角色,所以這樣的情況,也讓人覺得應該更偏向導演本身的引導及選擇,而非是演員本身的問題。

此外,像是劇中2007年的時間點,片中由姚淳耀帶頭的那些流氓,穿著風格也都與背景設定於80年代的電影《艋舺》十分接近,其實與時間點不太符合,再加上《艋舺》其實是2010年的片,所以就連要說他們是在模仿《艋舺》帶起的穿搭風格也說不過去,最後給人的感覺,則又是另一種單純挪用既有印象的選擇而已。

就連每一集的片長,《如果我不曾見過太陽》第一部除了最後一集外,也都全部控制在55分鐘上下,有時不知道是對觀眾的記性真那麼缺乏信心,還是依舊懷抱傳統電視劇每一集片長一定要差不多的觀念,導致有不少地方一直插入沒多久前才演過的閃回片段,有一集甚至還是不過一分鐘前才演過的段落,最後則不禁讓人覺得除了想把片長拖到一定時間外,否則實在想不出之所以這麼做的原因為何。

而在故事結構方面,《如果我不曾見過太陽》第一部也不時令人困惑。

雖然打從一開始,這則故事就陸續拋出一些超自然元素的相關伏筆,但在接下來的劇情裡,編導卻像是常常忘了這回事,把火力全部集中在主角群年輕時的事件上頭,直到隔了好一陣子後,彷彿才會突然想起,才回頭繼續拋一點別的伏筆出來,導致《如果我不曾見過太陽》第一部在風格及節奏上顯得十分斷裂,就連原本想帶出的懸疑效果,也因而未能收效,甚至是讓人在太過拖沓的節奏下,逐漸對整則故事失去興趣。

不過話雖如此,像是《如果我不曾見過太陽》這種作品,應該還是會有不少人相當喜歡才對。

說穿了,這部劇的做法其實與東野圭吾的某些小說有點像。表面上看似在反映社會的黑暗面,像是想藉此討論某些議題,但事實上,這麼做的主要核心,其實只是想激發觀眾的同情心,讓人完全與他們故事中的主角站在同一邊。

所以在這類故事的走向裡,壞人往往要多壞有多壞,好人能多慘就多慘,最後在刻意包裝下,使那些看似描繪人性灰色地帶的情節,其實說穿了依舊黑白分明到毫無疑義的地步,重點不在反映議題,而是在於激發觀者的義憤填膺,讓人把自己針對某些社會問題的憤慨,給不知不覺地套入其中,就這麼營造出看似有深度,但其實卻沒有真正觀點的假象。

不過在這邊也要解釋一下,我確實是因為這樣,所以對東野圭吾的小說越來越不感興趣,但在此同時,我也並不認為東野真有什麼問題。

因為,其實他早就不只一次地公開說明,他的創作重心往往著重故事性與娛樂效果,之所以選擇某些題材,只是因為相關議題正好適合他要寫的故事或角色,所以只是為了服務情節而放進去,並非是想透過小說來表達什麼政治或社會觀點。

也就是說,東野的作品仍是以娛樂性作為主要依歸,那些看似有話要說的社會議題,僅是他運用的一種協助方式,所以我對於這種自己有明確意識,同時也大方坦承的做法並沒有任何意見,充其量只是我個人認為以這種容易激起強烈情緒的作法,來讓讀者同情他筆下的主角,並讓人誤以為那是一種經過深思的社會觀察,是一種頗具危險性的行為,所以這才忍不住對他的那類小說,抱有相當程度的疑慮罷了。

正因如此,在角色刻劃上,總讓我忍不住聯想到東野路線的《如果我不曾見過太陽》,自然也不符我個人在這方面的觀點,只是由於東野的這類作品確實有為數不少的支持者,所以才讓我十分清楚,《如果我不曾見過太陽》的路線,應該也還是能收穫不少觀眾的喜愛,而且也確確實實,並非毫無道理可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