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人有兩種,就和斯斯一樣──談《史蒂芬‧金的故事販賣機》中的〈陶德太太的捷徑〉

閱讀一本短篇小說集實在是件相當有趣的事,縱使全書均出自於同名作者之手,你卻也還是難以預料自己下一篇看到的故事是否精彩;然而,故事的迷人程度與字數長度本就無關,有些時候,縱使書中大部分的故事都十分無趣,但只需要擁有一篇極為精采的作品,便足以讓你心甘情願地將整本作品好好收藏。

不過,在提到《史蒂芬‧金的故事販賣機》裡那篇對我來說足以扭轉一切的頂尖之作〈陶德太太的捷徑〉前,我得事先聲明一下,《史蒂芬‧金的故事販賣機》這本短篇集裡的其他短篇,也同樣擁有相當不錯的水準,如果你想感受短篇故事那單純而迷人的氛圍,絕對值得找來一讀,說不定你還會找到自己更喜歡的短篇呢。

好了,讓我們把重點移回〈陶德太太的捷徑〉這個短篇上頭。一直以來,我都是史蒂芬‧金的忠實書迷,他的短篇小說集,包含台灣未曾出版過的作品裡,我共計讀過四本,以篇數來算的話,至少也讀了七十篇以上。而包含曾經讓他榮獲歐.亨利年度短篇小說獎的〈Man in black〉這七十幾個短篇中,始終讓我最無法忘懷的作品,還是當屬這篇〈陶德太太的捷徑〉了。

這篇〈陶德太太的捷徑〉,在史蒂芬.金慣用的超自然元素下,堪稱是個以「執迷」為主題的故事,篇名中所提及的陶德太太,對於找尋各式各樣的開車捷徑沉迷不已,而她這樣的舉動與其後的神祕消失,亦被另外兩名故事中的重要角色視為傳奇般的存在。

由於小說本身以敘述往事的方式書寫而成,進而使這篇作品意外地有著某種強烈的惆悵感,當主角在敘述過去時,那股緬懷往昔的生動筆觸,以及其中那些將說未敘的隱然後悔,也使得角色的情感,在短篇小說中顯出一種出乎我意外之外的單純飽滿。

而在這樣描述一個人寧可拋下一切,朝未知方向埋頭前進的詭異故事中,史蒂芬.金也利用角色心態上的對比,彷彿講出了一個「你願意為自己追求的事物,拋棄一切到怎樣地步」的故事。除了不顧一切的陶德太太外,那些留在原地的角色,更是巧妙呈現出一種既慶幸自身的安穩,卻又不禁對陶德太太感到羨慕的複雜矛盾情緒,因此令人倍感真實。

除此之外,由於史蒂芬.金將這篇故事的背景設立於他最著名的虛構鄉間小鎮城堡岩中,所以這樣的安排也不免讓我有所聯想:不知史蒂芬.金藉由這個超自然故事所想表達的事情,是否會與城鄉發展的差距有所關連?他要說的,是否只是要不加批判地描繪出那些只敢擁抱現有安穩的人們的心態?他們對於那些勇於前往大城市追求自己目標的人們,是否就會擁有這樣一種「我羨慕,但也沒有勇氣去承擔可能會有的失敗」的矛盾情緒?

正是這樣一種彷彿任你怎麼解讀都行的感覺,才一直讓我對這個短篇故事難以忘懷,而說實在的,我也並不否認,以上所說的部份,自然亦是我個人強作解人的解釋罷了;只不過呢,我想看書的時候,似乎就是要偶爾讓自己當個這樣的解人,才能使得閱讀行為顯得更加有趣,無論那些自我解讀究竟有無道理可言,至少這樣的行為,也能讓自己更去思考,並進一步呈現出故事所帶給你的個人意義吧。

至少,當這樣的一種「解人」,總比當個每次講話作事都只會讓大家覺得解High的那種「解人」,要來得好多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