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不安的心態,描繪安定的世界──談曲辰的〈殺意的形狀〉

(本文為《九曲堂》試刊號內短篇小說〈殺意的形狀〉之解說文)

  綾辻行人的《殺人迷路館》以推理小說的姿態,描述出一則推理作家慘遭與推理小說同樣的情節被人殘忍殺害的故事,使得這本作品除去書中書這類明顯安排外,依舊藉由小說類型與故事情節相互映射的方式,展現出故事本質具有的後設諷刺感,正如同談拍攝電影的電影《開麥拉驚魂》,抑或談創作漫畫的漫畫《爆漫王》展現出的效果一樣。

  而我想,就某些方面來說,其實〈殺意的形狀〉也是這種作品。

  既然你正在看著這篇文章,那麼我想你也很清楚,〈殺意的形狀〉是篇收錄於CWT販賣的同人推理誌裡的小說,而故事背景亦同樣選擇了CWT的舉辦會場。除了這樣直接的連結外,作者更直接運用與ACG相近的人物個性設定(或說與同人誌文化相近的設定),來從小說開始處便迅速拉近與目標讀者的距離。

  但值得注意的是,雖然我們無法否認〈殺意的形狀〉並未完成《開麥拉驚魂》那種深入諷刺、抑或《爆漫王》那樣業界揭密般的閱讀樂趣,但追根究柢來看,〈殺意的形狀〉其寫作目的似乎原本就意不在此──但你可別誤會,這並不代表我要在這裡自打嘴巴──沒錯,縱使有著部分表現手法上的歧異,但〈殺意的形狀〉的確就如同我所提及的那些作品一樣,全都殊途同歸,到了最後,仍是一種對自身類型表示歌頌的熱情表現。

  也就是說,在〈殺意的形狀〉中,CWT等相關設定其實僅是表現手法的一種,其背後真正想歌頌的目標,正如作者在故事中忽然親自現身的段落般,仍得歸於推理小說本身。在那個段落中,我們得以見到作者對筆下故事的質疑,但縱使有著如此質疑,他也仍是再度確認了自己喜愛推理小說的決心。而這樣一種作者的自我質疑與熱情的輪替交錯,或許也正是推理小說之所以能夠一路轉化外觀,最終衍伸出不同脈絡分支的最大原因所在。

  是以,縱使〈殺意的形狀〉有著推理過程較無說服力及角色個性僅停留於表面部分等缺失,但這畢竟僅是本系列的首作短篇而已,在執行方面,原本就有其難以避免的侷限之處。而比起這些缺點來說,更讓我好奇的是,接下來作者又會因為怎樣的自我質疑,使得其表現熱情的方式再度發生如何的變化呢?

  畢竟,這就與作者自己提及的一樣,推理小說的世界總是比現實更加安定,而看著推理寫作者如何不安地描繪這樣一個安定的世界,本身就是一件讓人倍感興趣的事,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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