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義不是只有一種角度──談保羅.葛林葛瑞斯的《關鍵指令》
 
  導演保羅.葛林葛瑞斯與演員麥特.戴蒙的再次搭檔,一定會使人不禁想起《神鬼認證》系列的二、三集。事實上,就《關鍵指令》的預告來看,也的確有種似曾相識的調子,彷彿只是換了個角色、事件背景及片名,便直接將《神鬼認證》給再度搬演一回。

  但所幸的是,保羅.葛林葛瑞斯顯然並不甘於自我複製。雖說《關鍵指令》的運鏡風格,仍維持他手持攝影的一貫手法,在不斷晃動中,呈現一種彷彿紀錄片般的風貌;但《神鬼認證》系列的畫面色調偏向灰藍,而《關鍵指令》則以紅黃的暖色系為主,光就視覺上來看,便已與先前有著些許不同之處。

  而本片預告那些看起來與《神鬼認證》系列如出一轍的情節,也在我實際觀賞了本片後,鬆了口氣地發現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從預告來看,麥特.戴蒙這次似乎又像《神鬼認證》系列一樣,在追尋真相的同時,被政府不停追殺;但事實上,本片的故事並非如此,片中的麥特.戴蒙根本沒被政府追殺,亦非單槍匹馬行動,比起《神鬼認證》他單獨一人與中情局抗衡的情形,本片則呈現出兩個對伊拉克問題抱持不同看法的政府組織相互鬥法的過程及經過。

  所以,與其說《關鍵報告》是部如同《神鬼認證》般的動作片,不如說更偏向政治驚悚片一些,不僅動作場面明顯較少,主要僅集中於片末高潮的二十分鐘內,就連故事主線也建立在揭露美國發動伊拉克戰爭背後的政治權謀等問題。

  這部片的時空背景,設立於美國以伊拉克持有大規模毀滅武器作為理由,並順利贏得了伊拉克戰爭之後。麥特.戴蒙所飾演的主角,不斷率領部下尋找大規模毀滅武器的所在地,卻又在一次次的撲空後,開始懷疑伊拉克是否真的擁有那些武器,因此開始找尋隱藏在背後的真相。

  關於這樣的懸念,其實只要是先前有稍微涉獵過相關新聞報導的觀眾,都能知道背後的真相大概是怎麼一回事,所以並沒什麼懸疑感可言,而這樣的情形,也使我在觀看本片時,不免更集中在那些批判政治權謀的部分。

  有趣的是,縱使《關鍵指令》是部近年來常見的反對美軍介入中東問題的電影作品,但其中卻也著實對何謂正義這檔子事,提出了有所質疑的觀點。雖說主角算是站在電影中「較好」的美國派系一方,但就全片主題來說,反倒是另一名伊拉克人角色,才真正稱得上是這部片如同主角般的核心存在。

  也就是說,《關鍵指令》除了批判美國政府打這場仗的心口不一外,更提出了那名伊拉克角色的觀點來讓人加以省思。沒錯,美國打這場仗的確是只為了自己的利益,而其中或許也真的有人滿懷天真,想為伊拉克人民追求正義及和平,但其中真正的問題是:你們的正義未必便是我們的正義,為什麼我們的未來,非得交由你們這些外人來肆意決定不可?

  於是,這也使得本片的收尾沖淡了故事前段那些略帶英雄主義的情節,而主角最後的作為,也因此演變成有些無力回天的調性,正與我們後來看到的新聞報導極為接近。

  也正因這樣的省思,才使本片不僅是在冷飯熱炒這樣的中東議題而已;其中對於強國的極度自傲,以及正義為何的質問,或許才是保羅.葛林葛瑞斯所真正想要點出的問題所在吧。

 

本文原刊戴於樂多新文創專欄,不過網址好像已經找不到了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