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同類型的電影數量來說,以死而復生的活屍作為故事主軸的小說顯然少見許多。以近年的中譯小說來看,較為知名的例子有惡搞珍.奧斯汀經典之作的《傲慢與偏見與殭屍》,以及史蒂芬.金的《手機》;至於《我是傳奇》的話,就理查.麥特森的原著來說,那些怪物其實是以吸血鬼作為藍本,與電影中類似活屍的存在截然不同,自然無法算入裡頭。
在上述那兩本活屍類型的小說裡,《傲慢與偏見與殭屍》比較像是羅勃.羅里葛茲《恐怖星球》式的刻意B級片惡搞風格,而史蒂芬.金的《手機》,則與他所致敬的導演喬治.羅米洛的《活死人之夜》系列有所呼應。那麼,這本《斯德哥爾摩復活人》又如何呢?
奇妙的是,在一時之間,我竟然還真想不出來有什麼活屍片可以與其相互對應。
在這本《斯德哥爾摩復活人》中,活屍不再是那些只懂得瘋狂吃人的怪物。事實上,他們根本就不會主動攻擊人類,在復活以後,頂多只像是失去了靈魂與記憶般,與生前的狀況有所差異而已。縱使小說後段的確出現了部分攻擊行為,但他們的行為舉止卻完全取決於身旁人類的情緒。你對活屍們抱持善意,他們便不會有所反應,你若是對活屍心懷恐懼或憎恨,他們則會像照映出你內心世界的鏡子般,採取實際的抗衡措施。
就那些活屍的外觀來說,由於屍體的腐壞或乾癟,使他們的模樣並不太能算是太過賞心悅目;然而,這樣的情形,卻也激發出全書的一大主題:如果你所深愛的人突然復活,你是否能在對方與生前截然不同的狀態中,繼續用盡全心去愛著對方?
這樣的質問,在作者安排讓接近活屍的人均能得到聽見他人心聲的能力後,顯得更具強烈力道。在不知不覺間,我們再也無法掩飾自身信念與情感的不堪一擊。你以為自己的愛沒有界限,更因對方的離去,使這樣的愛在不自覺與懊悔中被無限擴大。因此,當你面對那些活屍時,你也同時被迫認清真實的自己,發現在這樣看似永遠無法平復的痛苦中,竟可能有一半的因素是因為自己需要愛、痛苦或悔恨等情緒來證明自己依舊存在,才使得一切如此難以復原。
我們愛人,卻也以同樣的程度愛著自己。而當你可以面對這樣的自我狀況時,亦才真正能從失去中平復過來,懂得放手的真諦所在。
於是,在《斯德哥爾摩復活人》中,復活的不只是活屍而已,隨著真正懂得放手的那一刻到來,復活的,其實正也是我們那顆一度傷痕累累的心。
本文原刊戴於樂多新文創專欄,不過網址好像已經找不到了XD
發佈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