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乏時的一口冰水──讀島田莊司的《伊甸的命題》

由於先前跳過了《利比達寓言》沒看,所以我一直以為《伊甸的命題》會是本長篇小說。然而,彷彿是要與他之前那幾本巨篇推理做出區隔似的,《伊甸的命題》竟然出乎我意料的輕薄短小,而且還是由兩個中篇所組成的作品,因此對於像我這種對島田巨篇實在沒啥愛的讀者來說,還真是件讓人喘口氣的事情。

在實際讀完後,《伊甸的命題》也同樣讓我有種出乎意料的感覺。一直以來,我始終認為島田的作品總會嚴守其本格姿態(雖然我只看過他九本作品,或許僅是偏見罷了),但在這本《伊甸的命題》中,所呈現出來的狀況卻沒有以往那麼「本格」,在情節佈局與推理線索等方面,反倒更接近懸疑驚悚小說一些(你可以想像成帶有島田風格的傑佛瑞.狄佛或《希區考克劇場》那種調子),縱使在最後仍有著真相大白等解釋情節,但感覺起來也只像是在營造出令人驚奇的逆轉感,就連我們所熟知的偵探類型角色也消失無蹤,變成了事件相關者那種「我一開始就知道真相,只是你弄不清楚罷了」的解釋。

不過說真的,也由於這樣出乎意料的轉變,使得《伊甸的命題》變成了一本較為平易近人之作。雖然在同名中篇的部份,島田融入知識性敘述的方式依舊讓人覺得勉強之至,與故事沒有太大關連;但在本書的另一個中篇〈Helter Skelter〉裡,其融合的方式則顯得順暢許多,比起〈伊甸的命題〉那種篇幅較短,卻硬要塞入一堆知識與冒險的情形而言,〈Helter Skelter〉透過對話來推展整個故事的方式顯得較為有趣,也在有限的場景中引發出更為緊湊的張力;甚至就連知識性敘述的部分,也由於角色的設定之故,進而與故事連結的較為完善,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都顯然比〈伊甸的命題〉來得優秀許多。

或許對於喜好他本格作品的讀者來說,《伊甸的命題》有些背離了大家對島田的原本期盼(更別說大多數人應該都能在故事進行到三分之二前,便可猜到兩個中篇的真相為何),但對於像我這種對島田作品已感到有些疲乏的讀者來說,《伊甸的命題》裡的那篇〈Helter Skelter〉,反倒像是來得正好的一口冰水,總算讓人提振起一絲精神來,以更為單純的姿態,讓人再度從島田的小說裡,找到了一些「娛樂性」的存在。

而有些時候,這樣的結果,絕對比起徒具宏大無比的企圖心,卻在執行方面力有未逮,要好上太多太多了。

Ps. 在看完《伊甸的命題》一陣子後,我又看了島田莊司早期的《奇想、天慟》。而對我來說,這本《奇想、天慟》才真正是一本讓人驚艷不已的精采小說。不僅推理方面十分有趣,其中所包含的反省內涵亦極為動人,是一本將本格與社會兩派完美融合的典範之作。或許你並不特別喜愛推理小說,也對大多以本格掛帥的島田作品興致缺缺,但縱使如此,我想《奇想、天慟》也絕對是本能滿足你的作品,正如一度疲乏的我,所在其中感受到的驚艷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