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擁有,就得連失去也一同拿走──讀吉娜.B.納海的《裏海之雨》

  在吉娜.B.納海的上一本中譯小說《天使飛走的夜晚》裡,便已讓我見識到她書寫魔幻寫實小說的魅力所在;然而在這本《裏海之雨》中,她的表現更是讓人大感驚艷,以毫不費力的方式,在真實感十足的故事背景中,將鬼魂等超自然元素融入其中,增強了故事的哀傷宿命性質,亦使家族歷史式的私密氛圍更加顯著不已。

  然而,雖說本書的故事擁有某種宿命般的論調,但有趣的是,吉娜.B.納海搭構出命運之網的手法,卻又並非以單一的宿命觀點出發。相反地,她利用了書中的三大要角,詳細描繪出他們反抗命運的情節,而在這些反抗的過程中,卻又因他們彼此間的緊密關係,產生了相互牴觸的效用,於是眾人越是抗衡,便越將另一人往宿命再推近一步,導致悲劇始終無法避免,迎來了令人嘆息的結局。

  不過更為有趣的,或許仍是吉娜.B.納海於書中最後一段所做出的安排。

  在魔幻寫實的根基下,使她得以安排出一個讓主角能在故事初始之際,便可將一切扭轉過來的可能性。只是,如果一切從開始便有所不同,這些角色也就不免喪失了人生得以抗衡命運的機會所在。

  於是,這使得一切更顯弔詭悲哀。你寧願從一開始便踏入命運安排好的一切,迎來早已了然於胸的結局;或是寧可讓自己至少曾經抗衡,無視於那因為拒否接受,最終走向比未曾抗拒更為悲慘的宿命式下場?

  而這樣的抉擇,我想正是吉娜.B.納海藉由這本《裏海之雨》所真正觸動人心的部份。希望與失落總是走得如此靠近,你可以讓自己永遠不用感受到失落的苦楚,卻也會因此失去了擁有希望時的快樂。

  你要擁有,就得連失去也一同拿走。這話或許聽來悲哀,卻是這世界運作著的真實法則,讓我們只得全然接受。而這樣的接受,或許,你也可以稱之為這篇文章曾不斷出現過的那個詞彙──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