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疾不徐的沉穩感──讀艾琳．莫根斯坦的《夜行馬戲團》

　　小說的開頭，莫根斯坦並未急著帶讀者迅速切入故事主題，反而以不疾不徐的節奏，先是略微介紹兩名主角的來歷，接著將敘述重心轉向其餘角色，談起本書核心場景的馬戲團起源。而當你以為故事已進入正題時，她又轉以時間交錯的手法，忽地描述起發生在十數年後，一名看似與故事主軸無關的鄉村少年的故事。

　　接下來的篇幅中，小說則在這種不斷交叉敘事的狀態下發展，並一步一步地邁向故事正題。乍看之下，這種作法會讓敘事節奏顯得較為緩慢，但有趣的是，莫根斯坦卻利用這種交叉敘事的時間差，成功喚起了讀者的好奇心，使人在前半段時，對於兩邊故事將會如何連結感到好奇，而到了後半段、兩邊已實際有所連結以後，也還是能讓讀者對中間那些尚未提及的空白部分感到好奇不已，因而絲毫不會讓人感到不耐煩。

　　除此之外，莫根斯坦對全書的奇幻設定，也留下了不少空白部分未有解釋詳盡。這樣的安排，正好與全書的魔幻氛圍有所呼應，讓你由於無法知悉一切，因而更感趣味盎然，並於結局時成功維持住了那如同踏進一場華麗夢境般的感受。

　　值得注意的是，這樣的留白手法不僅限於故事中的奇幻設定。由於《夜行馬戲團》的故事時間橫跨二十八年之久，所以莫根斯坦在本書中，並未過度深入每個枝微末節，反倒選擇了如同講述故事的方式來快速交代部分情節。而角色們的部分行動，在你閱讀的當下，雖說偶爾會有乍看之下難以理解的情形發生，但隨著讀到後頭，卻也能明瞭原因為何。而正是這樣一種不疾不徐、並不因為害怕讀者看不懂便急著解釋的寫作手法，正是我覺得本書雖說並未特別著重細節描述，卻能依舊給人沉穩感受的最大原因。

　　雖然，就全書故事簡介來看，或許會很容易讓人誤以為這是本以「愛情」作為主題的小說；但我個人認為，與其說《夜行馬戲團》是奇幻版的《羅密歐與茱麗葉》，更不如說莫根斯坦僅利用了類似《羅密歐與茱麗葉》的主角關係設定，來使這則魔幻傳奇更具表面上的通俗娛樂效果。所以，你得實際讀完全書，才會進一步地發現，這本小說真正最能吸引讀者目光之處，或許仍是在於與這座馬戲團有關的一切描述。

　　因此，男女主角在小說結束後的發展，也未必會是喜愛本書的讀者最感好奇的事。相反地，你可能會對於其他角色、甚至是這座馬戲團接下來的故事感到好奇不已，並渴望能有機會再度看見莫根斯坦告訴我們這些仍具有無限可能性的魔幻傳奇。

　　至少，我的確就是這麼認為的。

ps. 是說正文中雖然沒有提及，但我個人認為《夜行馬戲團》的結尾部分，莫根斯坦僅利用短短一行文字，便於無需多加解釋的情況下，讓讀者得知這座夢幻馬戲團的傳奇仍在不斷延續，而這樣的手法令我相當佩服，有意讀這本小說的人，屆時不妨留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