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有一絲揶揄的同情心──談薇兒.麥克德米的《人魚之歌》

  薇兒.麥克德米是極為知名的女同性戀推理作家,但她的作品風格與同樣為女同性戀的推理作家派翠西亞.海史密斯截然不同;海史密斯擅長描繪犯罪者的心態,藉由罪犯那些不受法律拘束的舉止,暗指同性戀者亟欲追尋自由的象徵。而麥克德米的小說,其主角則大多以不輸給男性的女性為主,彰顯出女性強悍的一面。

  然而,在以《人魚之歌》作為首作的心理學家東尼.希爾系列作品裡,麥克德米卻轉以男性作為主角,而本書的出現,亦不僅使她成為了知名暢銷作家,更使其奪下一九九五年英國犯罪作家協會的金匕首獎,自此寫作之路更為順遂無阻。

  乍看之下,此事彷彿象徵了男性市場的勝利,只不過,要是你讀過《人魚之歌》的話,便會發現事情並非如此,薇兒.麥克德米終究還是以獨特的角度,賦與了大多男性作家所不會安排在主角身上的缺陷,同時使得這本小說更顯得有趣之至。

  通常而言,這類主角協助警方辦案的作品,總是不忘在主角身上安排一些例如酗酒、童年陰影之類的問題。然而,麥克德米卻在這部份別出心裁,毫不留情地讓主角擁有性功能方面的障礙,不僅生動地展示出主角對女性懷有些許畏懼的苦惱,也為同類作品中一些「是不為也,非不能也」的潛在男性清高描述,導出了帶有一絲嘲諷性質的可能解答。

  甚至,許多作品常出現的女主角逐漸步入險境,僅能等候男主角前來搭救等等典型戲碼,也在本作裡有著性別翻轉的另一番閱讀樂趣,令本書在情節極具娛樂性的同時,更以角色性質的獨特安排,彰顯出麥克德米特殊的切入角度。

  不過,你也無須擔心麥克德米僅是想要藉由本書來對男性進行嘲諷而已。事實上,雖說本書的確頗為直接尖銳,但究其本質,卻也照樣能使讀者感受到麥克德米對男性那帶有一絲揶揄的同情所在,絕不致於使人反感,僅會為了其精準拿捏的平衡度感到佩服不已罷了。

  無論你在閱讀這類小說時,所想看見的是殘虐、驚悚、懸疑,抑或是要求更高一些的另闢蹊徑,我想,這本《人魚之歌》都擁有著水準以上的精采表現。一切正如書名一樣,既是種危險的誘惑,卻又令人在閱畢全書後,因其歌聲中所隱含的真實情緒,感到一絲低迴著的哀傷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