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vid Bowie:百變前衛的大衛.鮑伊》:既奠基於現實,卻又夢幻而迷離的鮑伊圖文傳記

有些傳奇是這樣的,他們除了在自己專注的領域上發光發熱,甚至還會因為表現太過出色,使他們的影響力得以跨越領域及時代,就此成為銘刻於人們心中的存在。

大衛.鮑伊(David Bowie)就是這樣的人物。你或許聽過他的無數首歌曲,並對他的才華與前瞻性深感佩服,但就算你沒聽過他的音樂,可能也會對他的各種前衛造型留下深刻印象。他不僅是將性別模糊化的先驅,同時也不受流行觀點所限,從科幻、奇幻,甚至是古典貴族與默劇這類領域裡汲取養分,展現出集性感、古怪、妖異於一身的獨特魅力。

此外,他還在《天外來客》(The Man Who Fell to Earth)、《俘虜》(Merry Christmas, Mr. Lawrence)等經典電影中有過令人印象深刻的演出,更別說他甚至還曾在克里斯多福.諾蘭(Christopher Nolan)執導的《頂尖對決》(The Prestige)中,飾演過另一名傳奇天才尼古拉.特斯拉(Nikola Tesla)。

有趣的是,鮑伊不只在電影中扮演角色,就連在他精采絕倫的音樂生涯裡,亦曾扮演過不同的「舞台人格」。他曾一度化身為專輯《The Rise and Fall of Ziggy Stardust and the Spiders from Mars》裡的外星人主角Ziggy Stardust長達一年左右,後來則又陸續以Aladdin Sane、Halloween Jack、The Soul Man,以及另一個由於具有法西斯色彩而備受爭議的角色The Thin White Duke出現在大眾面前。

無論是哪一個角色,鮑伊均以完全投入的方式加以演繹。在扮演那些角色的期間,不僅在舞台上,只要是在公開場合露面時,他都有可能會以那些角色的姿態登場,使他的諸多發言也完全從那些角色的思維作為出發點,因此顯得毫無忌諱,甚至更不時觸動著與社會倫理有關的敏感神經。

而鮑伊這種將「方法演技」落實到音樂生涯上的作法,正是《David Bowie:百變前衛的大衛.鮑伊》(Bowie: An Illustrated Life)這本書最有趣的地方。

像鮑伊這樣的傳奇人物,關於他的傳記自然多不勝數。而《David Bowie:百變前衛的大衛.鮑伊》這本由瑪麗亞.艾塞(María Hesse)繪製,法蘭.路易茲(Fran Ruiz)撰文的作品,除了以較為罕見的圖文書形式,帶來一本相對輕鬆好讀的鮑伊傳記以外,最為特別之處,在於本書承繼了鮑伊扮演舞台人格的作法,將他內心中的不同自我,乃至於扮演過的外星人角色,均塑造為一種如同真實般的存在,透過將奇幻色彩融入其中的第一人稱敘事,在夢幻到彷彿童話般的氛圍裡,就這麼娓娓道來鮑伊人生中的各個里程碑。

我們會在《David Bowie:百變前衛的大衛.鮑伊》裡,踏入一個介於真實與虛幻的領域,看見像是鮑伊異色瞳的另一種來源、他對家人與朋友的感受、對音樂創作的想法,甚至是他與舞台人格之間的關係等內容,在記錄了鮑伊生平的同時,也試圖詮釋他在不同的人生階段裡,那些包括喜悅、痛苦、忿憤與迷惑的複雜情緒。

此外,如果你是搖滾迷,書中那些提及路.瑞德(Lou Reed)、伊吉.帕普(Iggy Pop)、約翰.藍儂(John Lennon)、佛萊迪.墨裘瑞(Freddie Mercury)等人的情節,除了將會讓你忍不住嘴角上揚以外,也會讓我們看見這些人在鮑伊的一生中扮演了怎樣的角色,對他又帶來了如何的影響。

這些情節全都奠基於現實,卻又顯得夢幻迷離。在現實的部份,《David Bowie:百變前衛的大衛.鮑伊》簡明扼要地告訴了我們鮑伊身為一名搖滾巨星的人生軌跡。而在夢幻的部分,本書則像是在描述一名你難以確定究竟是外星人,又或者僅是一名敏感的孩子,如何面對名氣、情感、金錢或家庭問題的一場場冒險之旅。

有趣的是,就算在完全寫實的時刻,本書也透過風格獨特的插畫,使那股夢幻質地因此得以成功延續,不僅讓這些插畫透過絕妙方式記錄了鮑伊的眾多經典造型與專輯封面,同時還以一種奇妙的詩意,藉由視覺傳達出那些複雜的情緒,使本書就算在最晦暗的沈重時刻,卻也還是顯得足夠輕盈,因此對喜愛鮑伊的人而言,光是插圖本身,便足以成為你樂於收藏本書的原因之一,讓你在圖文兩者相加之下,甚至還會驚訝地發現,原來鮑伊的故事,竟然還可以被用這種方式述說,為我們帶來一種如同閱讀《小王子》(Le Petit Prince)般的感受。

點下播放鍵,讓鮑伊的歌曲自音箱或耳機中流洩而出。在讀完《David Bowie:百變前衛的大衛.鮑伊》後,或許你可以閉上雙眼,任憑他的歌聲帶領著你,開始想像自己的心被各式各樣的情感所脹滿,使你就這麼飄浮起來,穿過了大氣層,來到偶爾點綴著星塵的太空之中,接著緩緩回過身去,就這麼望著湛藍地球──

然後用力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