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中文片名,又或者是預告本身,《羊懼》(Lamb)都散發出一種黑色幽默的氣息,但事實上,《羊懼》的正片與預告裡那股詭異中帶著輕快感的氣息相差頗遠,算是一部節奏較慢,但卻氣氛陰鬱,有著一股古怪吸引力的電影,本質上還是比較接近我們會在影展中看到的歐洲家庭片,只是透過了奇幻與恐怖的特殊設定,帶來濃烈的諷喻效果。
有趣的是,《羊懼》在刻意淡化戲劇效果的同時,卻也確實具有一些會讓人心生不安的段落,同時讓你對角色的感受,會在觀影過程裡不時有所變化,因此只要不把這部電影想成是很商業的恐怖驚悚片,或許就能更有餘裕地去感受這部片的各個有趣細節,並從中得到屬於你自己的解讀。
就這點來說,《羊懼》的故事設定雖然古怪離奇,但卻透過一種典型的田園詩風格加以呈現,因此使劇情越是平靜無波,便越是在許多部分突顯出不對勁的氛圍。至於角色之間的關係,也透過他們彼此看似日常,並不刻意向觀眾解釋的對話及互動,成功描繪出那些意在言外,使我們一看便能清楚了解的潛在關係,因此就這點來說,也同樣是《羊懼》刻劃成功的部份之一。
綜觀全片來看,《羊懼》可以說是一則奇妙的成人童話,透過疏離的敘事風格與荒涼的視覺效果,在完全不喧囂的情況下,就這麼帶出了複雜的人類情感,並相當程度地破壞了那種在戲劇裡彷彿理所當然的道德想像,使善心與愛這類情感不再以片面方式呈現,告訴我們若是置換到另一個角度,便有可能看見截然不同的風景,至於那種驚人的反噬,也可能來得毫無徵兆,在荒蕪廣闊的天地之間,竟然顯得如此自然,任憑某些事情可能讓人痛徹心扉,這個世界卻也一變不變,彷彿從來無事發生。
這是一部奇妙而哀傷的電影。你可以說它要講的是與階級有關的社會問題,像是對於社福收養機制或販賣人口問題的一種反諷,也可以說它是要諷刺國際上的霸權主義,基本上都算能說得通。但除此之外,要是我們再將片頭具有明顯宗教影射色彩的情節給考慮在內,甚至也可以讓人在看完《羊懼》全片後,回過頭思索起這個部分時,再度推演出另一套截然不同的解讀方式。
像是這種多重解讀的特性,或許正是《羊懼》隱藏在看似簡約單純的劇情中,那個最不簡單,同時也縈繞人心的主要原因吧。
P.S. 如果你實在不想叫這部電影《羊懼》的話,我個人跟朋友聊到這部片時,其實都叫它《怕怕羊大冒險》,或者乾脆直接簡稱為《怕怕羊》,在這邊一併提供給你參考一下。不過也提醒一下,買票時,我不保證售票員是否能一聽便懂就是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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